总之那段时间,林慧全是在极度地繁忙和为难中度过的。几乎每天都会出现需要解决的新问题,几乎每个问题都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可是尽管她这么忙这么累,陈南在河北仍然不满意。他主要是对林慧的父母不满,觉得他们没有全心全意地帮他们;也对林慧不满,觉得她面子太薄,在父母亲戚面前不敢提要求。
比如注册资金,在公司注册成功后,林慧就立即把它们一一归还了,有的还付了利息。其中有林慧父母借给他们的十万元现金。陈南就认为林慧父母只有林慧一个独苗,所有的一切不总会是她的?干嘛还要分彼此还要还?农村的父母都是一切以子女的事为重的,有一分给一分,要他们的命都可以给,从来没有保留。
林慧就认为亲兄弟也要明算帐,父母的钱是他们辛辛苦苦挣的,她们有独立的处分权,乐意给谁就给谁,乐意拿来吃喝也好,拿来旅游也好,都是他们的自由,他们把子女抚养长大供她们念书已经尽到了作父母的责任和义务了,作子女的不能要求全部,也没理由要求父母把一生都奉献给给子女。父母也有父母自已的生活。作子女的生活应由他们用自已的双手去创造,不能太依赖父母了。更不应该在父母亲戚面前随便提要求。
还有,陈南认为凡是亲戚互相帮忙是理所应当的,所以,当他得知林慧有些亲戚正当着较有实权的干部时,总想叫林慧跟他们说让他们利用职权在生意上帮忙。可是亲戚们的官也都是得来不易的,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亲戚就置原则于不顾,拿他的乌纱帽冒险呢?城里各种关系盘根错节,不象农村那么单纯。
和陈南的亲戚们在一起交谈时,总能听见他们自豪地说:他们村或他们乡XXX当了什么官了,可以去找他帮忙,好象是个老乡,人家就铁定会帮忙似的。不可否认农村人的亲情是比城里人要浓些,(所以很多贪官、走后门、不讲原则的官都是来自农村的,从小耳喧面染的,抹不开面子,怕人家说他六亲不认,不讲情面,说不出拒绝的狠话。更重要的是,农村要供出一个大学生很难,一个人读书,可以说是全村人集体努力的结果,所以他们往往欠全村人的人情,欠了情自然要还的,乡亲们也理所当然地认为你该还),但是在城里,亲戚们大多是不会把亲情凌嫁于政策、原则之上的。
这算是除了生男生女外,他们之间第二个巨大的分歧。
快过年的时侯,陈南84岁的奶奶去世了,林慧没有回他们老家奔丧。不是她不想回去送奶奶一程。慈祥和蔼的奶奶,一向都很疼她,她也很爱奶奶。只是听陈南说了一些他们那里送葬的风俗后,她就不敢回去了-——要披麻带孝,长跪不起,席开好多桌、好几天……媳妇要如何、儿子、孙子又要如何……林慧有这份孝心,但是确实做不来这种形式。
陈南也没有为难她,独自回去了。陈南大多数方面还是好的。比如拿结婚证时,陈南妈硬要在老家办喜事,林慧不愿意,陈南也就没答应;林慧生孩子时,他家人也和程大业的父母一样想要叫媳妇回老家生,陈南坚决回绝了,连提都没和林慧提;陈南知道农村的一些风俗习惯林慧看不惯更不会尊从,也时常就没有为难她。正因为如此,他和林慧虽在有些方面有着重大的分歧,但在最初一段时期仍然能够还算和睦地相处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