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恶人》：比压缩饼干强硬，比野狗卑鄙

杨彦琨

“昆汀• 塔伦蒂诺集结了一个酷炫无比的演员阵容，并把他们困在一个房间里，看他们当中究竟有谁最后能活着出来。这也许是有史以来最狂野的西部片。”
女老板明妮（丹娜•格瑞尔饰）所开的杂货店本应是一个令人感到悠闲舒适的地方，然而寒冷的天气毁掉了一切。在这座位于边陲地带的驿站里，悬挂着干枯的谷粒与鹿皮，墙上则摆满了玻璃食品罐，糖果豆，润喉片，和装有昆汀•塔伦蒂诺世界的官方指定产品——红苹果牌烟草——的大铁盒。这座驿站中发生的内景戏，是摄制于好莱坞的隔音摄影棚中，从影棚高处的管道中排出的大股冷气让影棚的温度恒定在4℃左右，也让浓重的雾气不停地从演员们的口中飘出。“清理一下空气，”正在为下一个镜头做准备的昆汀向技术人员指示道，而在影棚的另一角，库尔特•拉塞尔则点上了一支香烟。这位现年64岁的演员在片中饰演赏金杀手约翰•鲁斯，他历经艰难险阻，为的只是将由詹妮弗•杰森•李饰演的女逃犯黛西•多默格押至红石镇刑场，所以，说这一对男女搭配可跟你在好莱坞电影里司空见惯的情侣档不太一样。“库尔特和我可能是你在《灵欲春宵》（1966）之后所见到的最不正常的一对男女伴侣了。”詹妮弗•杰森•李在接受采访时如是说。
         电影《八恶人》的大部分场景发生在明妮杂货店的木屋当中，所以这部电影的制作预算，也就理所当然的要比昆汀的上一部作品《被解放的姜戈》低很多（《八恶人》的预估成本是4400万美元，《被解放的姜戈》的制作预算则高达一亿美金，但它也收获了4.25亿美元的全球票房）。《八恶人》的剧情也要比《被解放的姜戈》要简明精炼许多，它的主人公是八个比压缩饼干还强硬，同时比野狗还卑鄙的人，他们因为一场暴风雪，被困在了这家坐落于怀俄明州的驿站当中。
         “这是一部极具舞台感的电影。”昆汀如是说。“对我来说，它在氛围上就像是把背景挪到了西部的《送冰人来了》（注：尤金•奥尼尔名剧）。”虽然昆汀对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意大利通心粉西部片有着世人皆知的热爱，但他的电影所接受的营养却更多来自于电视屏幕，他年少时最爱的西部剧集《弗吉尼亚人》（1962-1971）和《波纳扎》（1959-1973）尤其对他影响至深。“在这些剧集里，直到每集故事的最后，你才会看出剧中的那些角色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于是我就想，为什么我不写一个类似的故事，里面充满了这类黑白莫辨的人物呢？所以在这个故事里，你就不要期望看到什么侠肝义胆的枪手和有着一颗金子心的妓女了。”
         《八恶人》也许与《被解放的姜戈》发生在同一年代，然而在基因方面，它却与《落水狗》更为接近。“片中有一帮互不信任的人同处一室，”昆汀说。“在一开始我并没意识到这一点，然而当我正式坐下来写剧本时，我立马发现，这对我也许是一种轮回。”《落水狗》的两位主要演员蒂姆•罗斯和迈克尔•马德森先后加盟《八恶人》，更让人们无法否认这两部电影之间的相似性。昆汀将《八恶人》的卡司称作自己的全明星阵容，毋庸置疑，片中的每个主要演员都代表着他的一部特定电影，而影片的绝大多数技术人员，都是昆汀从2003年拍摄《杀死比尔》时一直保留至今的固定班底。一位技术人员在询问昆汀想要哪种类型的闪光效果之后路过了笔者身边，他对笔者说：“告诉你，很久以前我曾经从那家伙的店里租过录像带的。”
         当然在《八恶人》中也有像德米安•比齐尔（墨西哥演员，2013年凭《更好的生活》提名奥斯卡影帝）和詹妮弗•杰森•李这样的新面孔，后者适时地抓住机会，被昆汀选作了八位恶人中唯一的女性角色。“我一直认识昆汀，但一直没机会跟他合作。”她急切地争取着饰演黛西的机会，尽管她一直都不知道这个角色将会有怎样的结局。“直到我正式去找昆汀试演时，他才给我看了剧本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