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烨＆李非:文艺片导演可能拍不好类型片

杨彦琨

10月25日，由FIRST青年电影展和《电影世界》联合策办的“在场”电影沙龙在朝阳区文化馆九剧场迎来了第一期嘉宾——导演娄烨和李非，畅聊后者的处女作《命运速递》。影片用令人眼花缭乱的非线性多线索叙事手法，将一组主人公用一桩略显荒诞的索债事件牵连到一张命运的大网里，最终构成了一副颇具黑色宿命意味的“命运拼图”（娄烨语）。除两位嘉宾外，《命运速递》的男女主演和剪辑、配乐等台前幕后主创都到场与现场观众交流影片拍摄过程的点滴。娄烨导演更与李非导演就影片延展开来，分享了自己拍摄处女作时的诸般回忆与体会。两人在谈到当下的电影审查制度、类型片的创作法则、作为一名新导演的困境与焦虑等话题时，总能切中一名对电影心怀关切的影迷之肺腑。《电影世界》作为本次对话的主持一方，力求还原这场妙趣横生的对话。

电影世界：娄烨导演可不可以讲讲今天看完这部片子有什么感受？

娄烨：我刚还在门口说，今天找我来聊，但我还没看过片，都不知道喜不喜欢呢！但是真的很高兴过来看这个片子，看完觉得挺吃惊的，事实上他自个儿找了个麻烦，其实是有风险的，但是他做得非常好，像是一个“命运拼图”！整个影片的感受是非常统一和清晰的，所以应该祝贺他！
电影世界：李非导演能不能讲一讲为什么自己的处女作会选择一个这样的故事？

李非：其实今天来确实挺忐忑的，尤其是请娄导过来，但是娄导刚给了认可，还是挺开心的。当时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其实很简单，就是想写一个男孩来北京要债这个事儿，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我知道这么个事儿，但是后来就觉得有点单薄，因为我个人比较喜欢昆汀，就想再玩一个这个(指非线性多线索叙事)吧，可能也不新鲜了，把能够加进来的东西都加进来，因为钱少的时候就想把东西做得花哨一些，装饰的东西多一些，想做得饱满一些，所以就出现这么一个结构和故事。在做后期的时候，我们的剪接师付出很多，基本相当于第二编剧 ，得感谢她。

电影世界：其实刚才我们在外面聊天的时候，李导说了一句：“这片子好像基本已经过审，龙标也没问题了，但是审查意见是最后要求加几句字幕。”我们现在放映的这个是字幕加了的版本吗？能不能透漏一下审查要求最后加的字幕内容是什么？

李非：他们的审查意见不像《浮城谜事》那样，没有那么具体，就是说人物有点灰暗，结局不够明朗，大概这样。我想补拍也不现实，哪怕再改什么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也是前辈们经常用的老办法，就是加一个字幕呗。周小铁通过这件事情知道了人生的真谛，终于明白，钱不是最重要的，他未来的路会怎么样怎么样；琴初九经过此番更坚定了自己什么什么的信心，要实现自己的梦想，诸如此类吧。当然文字没这么low，但是总体意思就是这样，加了这俩条字幕就过了。

娄烨：我觉得加这个还挺合适的（笑），就抛开这个审查，这个字幕在这个影片里挺合适的。

电影世界：娄导同意审查意见么？里面的人物在你看来阴暗么？

娄烨：我觉得审片子的看几次，能弄明白么？这是这个影片特别有意思的地方，我个人的感觉是我大概清楚了是怎么回事，但具体哪儿和哪儿是怎样却来不及勾连，但是我觉得特别有意思，实际上电影可能就需要这样，你不需要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去读解这所谓的语言，语言是天生的，它构建成为你能接受的信息就可以了，我觉得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个影片从电影语言和导演来说是非常有意思的，开导了一个新的可能性。